好久不見,今天看到妳,嚇了一大跳
妳把頭髮剪了


「聖誕節,要出來放自己一個假嗎?」
「得了!妳跟妳阿那答兩個人放假去吧,少找我!我不當電燈泡,回台灣了啊?」
好久沒聽到她的聲音,過去上海大概也有五年了吧!
「嗯……在台中了,我在飯店,等一下過去學校」
「哇!這麼難得啊,等妳過來,我請妳吃飯」
有朋自遠方來
更何況,是一個那麼遠的朋友


一見面,著實有一點震驚,到了咖啡廳坐了下來,她的第一句話
「你嚇一跳了吧?昨天剪的!」
「嗯!妳也實在奇怪,是懶得洗頭還是內地不准留長髮啊?」


她攪著咖啡杯中的攪拌棒,也不抬頭


「你還是一樣,什麼事情從你口中說出來,好像都是那麼簡單而且都有理由似的!」
「不是嗎?從大學到現在,妳哪時剪短髮過?」
「你不知道女人把留了那麼多年的長髮剪掉是為了什麼?」


我當然知道,只不過,我這樣講是想要緩和一下氣氛


「妳不肯說,我當然也不好意思問了。」
「唉~」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沒了!都沒了!就算我趕回來想處理,他還是不給我機會」
「上海太遠了,還是台灣的女孩比較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樣對我自己過去的8年做一個交待」


她還是不抬頭,繼續的攪著咖啡杯中的那一顆冰淇淋


「所以,妳就把頭髮剪了?……妳這是變相的自戕!」
「真的要我說出來,妳會傷得更重!」


我的火氣上來了……
「交待」,需要跟誰交待啊?是誰要跟誰交待啊?


「因為妳沒有勇氣傷害自己,所以就傷害代表著屬於女生溫柔的頭髮!」
「真的要傷害自己有很多種方法,傷害頭髮最可憐的!」
「因為是妳傷了妳自己的自我、自尊,這比男人傷妳更令人可悲!」


咖啡杯中的攪拌棒停下來了,她的肩膀開始抽動著


「然後呢?妳重生了嗎?並沒有,不是嗎!」


我換了一個姿勢,把背給貼上了椅背
這樣會讓她感覺離我比較遠一點,比較沒有壓迫感


「妳開始懷念妳的頭髮了吧?」
「妳開始咒罵當初為什麼下這個決定了吧!」


該死!我怎麼那麼殘忍!


「頭髮剪了,就不會再想他了嗎?」
「頭髮剪了,他就會回來嗎?」
「好!就算他回來了,妳是會開心?還是可以對自己「交待」了?」


「你不要再罵我了好不好?」
她抬起了頭,兩行淚順勢留下了衣襟


「我難過!我替妳不值得!」
「真要罵妳,就只有一個字,那就是「笨」……」
「我眼裡的女強人哪裡去了?」
「在社團裡作風剽悍的學姐哪裡去了?」
「在金融界見過大風大浪的前輩到哪裡去了?」


然後,兩個人就這樣子安靜了5分鐘


「我是找人訴苦的,結果找的第一個人就被罵!」
「你以為我會安慰妳啊?」我沒好氣的說
「老師不會安慰人,只會罵人、激勵人!」


「唉呦~那個男的是王八蛋,妳甩了他,我還真替妳感到高興呢!」
「那個男的我早覺得她將來會沒出息,是個坐吃山空的小白臉,甩了他也好!」
「現在分手,要恭喜妳啊!那個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痞子有啥好的啊!」


我嗲聲嗲氣的學著女人說話,她楞了一下,笑了!


「怎樣!妳要聽我這樣講嗎?」
「不了!反正你剛剛表演過了……」
「小呆豬…你知道嗎,我37歲了!一個在上海工作的台灣女人……」
「我只是一個女人……想逃離台北的女人」
「雖然,上星期我是如此焦急的想回台北」
「結果,我打算第一站逃到台中、下一站是雲林……現在,我打算回台北、回上海了」

我苦笑了一聲……自嘲說著
「真是夠了!這個聖誕節,迎接我的竟是這樣的一個台北愛情故事」


一個以前住在東區的女子和一個待過東區的男子
一個在上海工作的女子和一個在台北上班的男子
一個抱有一絲希望的女子和早已忘掉過去的男子
一個找人到處療傷的女子和一個不痛不癢的男子


我想到了好幾首歌,又是找了好幾天
這一次真的找不到了


不過,我還是看到了一首歌
小蝸牛不喜歡芭樂歌!
我放另一個陳國華唱的原版版本

紀念妳的頭髮、紀念妳的戀情、紀念著已經「交待」過的回憶

給一個即將37歲的單身女子……恭喜她!也祝福她!
還有,這一個沒有結局的台北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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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到喉嚨沙啞  還得拼命裝傻
我故意視而不見 你外套上有她的髮
她應該非常聽你的話
她應該會順著你的步伐
乖乖的呆在家
靜靜的守著電話

我已剪短我的髮 剪斷了牽掛
剪一地不被愛的分岔
長長短短 短短長長
一吋一吋在掙扎

我已剪短我的髮 剪斷了懲罰
剪一地傷透我的尷尬
反反覆覆 清清楚楚
一刀兩斷 你的情話 你的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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